抽象画中的冷抽象是什么 「抽象画是什么画」

互联网 2023-07-05 10:35:11

今天神州网小怡分享抽象画中的冷抽象是什么 「抽象画是什么画」一文,希望对您有帮助。

具象到抽象,不是一蹴而就的过程。具象到抽象中间还有印象、非具象、部分抽象的过渡环节。从一幅写实主义的画作一下子跳到完全抽象,很多人会觉得有点蒙圈,但经过了层层递进,或许再去看完全抽象,似乎也不是这么的匪夷所思了。

我们为什么看不懂抽象画,主要的原因还是我们的经历局限了我们的认知。

我们面对的世界,是具象的世界;何况我们还是生存于唯物主义的意识形态之下。日复一日,我们的大脑只懂得具象的思考,甚至连幻想都是具象的。发现抽象之美,是循序渐进的过程,需要摆脱具象的思维定势。

为什么我们看不懂抽象作品?抽象绘画之父康定斯基也给出了解释:

观者太习惯在类似的情况中寻找一个“意思”,亦即寻找一幅画各个部分之间的外在联系...他在画中寻找一切(对自然的模仿、通过画家的气质反映出来的客体自然....解剖、透视等);他唯独不去探寻对绘画内在生命的理解,也不想使绘画直接作用于自己。放下“寻找一切”的功利,用心去接近绘画的内在生命,“看不看懂”就不再重要了。

19世纪照相术发明后,具象绘画式微。新兴的、非具象的绘画,在广义上都可以看成是抽象画。其中有一种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俗称冷抽象的几何抽象画,以蒙德利安的格子画和马列维奇的方块画最为有特点。这一类没有表达具体内容的绘画作品为什么能够被全世界广大观赏者接受和喜欢,其中有着什么样的奥秘?

蒙德里安:追求彻底的简化

荷兰画家蒙德里安是在几何抽象画道路上走得最远、也最具有个人特点的艺术家。1911年,阿姆斯特丹举办了毕加索和布拉克的立体派画展,这种明显带有几何风格的绘画引起了他强烈的兴趣,于是他决定去艺术之都巴黎寻求发展。

我们从几幅蒙德里安不同时期的代表作里可以看出他绘画风格的转变。他1912年画的《灰树》,画中的色彩已经简化成单调的灰色,一棵树简化成几条线,突出了树干和分支间的结构和关系,抹杀了树的环境和地点特征,开始走向了抽象。

而到了1913年的《构成,色彩与线条》,画中已经不再表达真实的东西,以免激发情感而遮蔽纯净的自然。画中可以看到的是几何的直线和弧线。

1914年夏天,蒙德里安创作了一组以大海为主题的系列画,《海堤与海·构图十号》便是其中之一。在画布中央的椭圆里,海面重复的波浪以及波光的闪烁变化,被提炼为许许多多由水平和垂直的短线交叉而成的十字形,朝着上下左右四方连续地排列。线的长短不一,其排列的密度及画面的色调也相应地起着变化。在这里,所有曲线的痕迹都消逝殆尽,直线成为了画面的主旋律。传统的透视法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全新的空间概念。在这种新的空间中,大气的效果被彻底隐去,画面呈现出线状图形的充满节奏的颤动。

蒙德里安作品里的直线、线段与实际的波涛、海浪并没有直接的联系。那种稠密的、随机应变的图像,只是把复杂的自然形状简化为一种基本形式。正如画家所言:“表达了一种特别的情感,而不是现实本身。”

《海堤与海·构图十号》,蒙德里安,1915

《计算机线性构图》,诺尔/IBM 7094,1964

蒙德里安的“圆形图”引起了科学家们的兴趣。美国贝尔实验室的物理学家迈克尔·诺尔博士制作了一个电脑模拟图,并且把它与蒙德里安的另一幅作品的复印件放在一起,让技术人员和办公室文员回答两个问题:哪一件是计算机作品?你更喜欢哪一件?结果只有28%的人认出了计算机的作品,而有59%的人更喜欢这件计算机的作品。有趣的是,许多人喜欢模拟作品的原因是以为它才是原作,因为它好像更“干净”、更“多变”、更“富有想象力”、更“抽象”!在解释测试结果的时候,诺尔博士说:“他们发现蒙德里安的原作那种显得更为有序的结构,到此时反而显得更像是计算机作品的特征了。”

蒙德里安风格定型后的作品,严格地只用原色和黑、白,图形的边缘也都是直线,以表达他对“节制”、“朴素”价值的尊重。有人把这些作品称为“格子画”。《红、灰、蓝、黄、黑的菱形构成》是一幅最能代表蒙德里安艺术思想的作品。

《红、灰、蓝、黄、黑的菱形构成》,蒙德里安,1924~1925

马列维奇的方块画

几何抽象画派的另一位大师是俄国画家马列维奇。出生在乌克兰地区的他1904年来到莫斯科,参加了当时活跃的俄罗斯先锋画派,并且成为其中的核心人物。他试图创造一种着眼于作品本身物质特性的艺术品:例如探究颜料的色彩、色调、重量和质地,以及由此产生的画面的运动感、空间感和构图的平衡性,诸如此类,与传统绘画描述的现实生活、风光美景、历史事件和宗教活动等统统无关。显然,这样的绘画与欧洲的绘画传统彻底决裂了!用他自己的话说:“所谓‘至上’,就是在绘画中的纯粹感情和感觉至高无上的意思。”

1914~1915年是他的创作和艺术理论定型的时期,他的创作风格从立体主义走向了抽象主义。正在苦苦寻求进一步突破的马列维奇,由于一个意外的契机而梦想成真。他的好友米哈伊尔·马秋申是一位歌剧作家,请马列维奇为他的歌剧《征服太阳》设计服装和布景。在歌剧最后一幕的舞台布景设计上,他突发奇想,在白色的幕布上画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方块(其中的白色条纹,是颜料干裂造成的)。一连几个月看着这样的画面,马列维奇渐渐意识到这就是他孜孜以求的作品——一种彻底的非描述性的绘画风格。他说,他已经将所有通向已知世界的视觉线索都去掉了。这样一来,观众就可以享受非客观的体验……纯粹感觉的至高无上。他在至上主义宣言里说:“对至上派来说,客观世界的视觉现象本身并无意义,重要的是感觉,是与唤起这种感情的环境无关的感情本身。”

马列维奇的作品也找到了它的知音:一些神经科学家对它产生了强烈的兴趣。原因是,他的画太单调了,为神经科学的研究提供了一个不可多得的素材。

视觉脑和感受野

绘画作为一种视觉艺术,其创作和欣赏都要通过人的大脑思考和感受,引起了一些研究视觉神经科学的科学家的兴趣。英国伦敦大学学院的泽基教授等经过了十几年的研究,取得了可观的成绩,并且提出了“神经美学”的理论,在学术界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为了了解他们的观点,需要弄懂两个基本概念:视觉脑和感受野。

以前人们认为,视觉是一个被动过程:眼睛接收外界射来的光线,在视网膜上成像,再通过视觉神经把这些信息传递给大脑,经过大脑的分析和解读让人看到了外部世界。而泽基教授认为:视觉是一个创造性的主动过程,面对外界五光十色、多姿多彩的视觉信息,我们并不感到迷惑,而是从中筛选出有用的信息进行解读。所以说,人所获得的是经过大脑主观加工的信息,是视觉脑得到的结论。

眼睛的视网膜只是一个视觉信息的接收器,无法对信息进行筛选。泽基教授认为,视觉脑要包括眼睛和与它紧密联结的大脑初级视皮层。

感受野是20世纪感觉生理学最重要的概念之一。身体表面某个区域受到适当的刺激,就会引起脑细胞的反应(使某些脑细胞放电频率增加或减少),那么该区域就是这个脑细胞的感受野。视觉脑细胞只对视觉刺激有反应,每一个细胞都有一个感受野,不同细胞的感受野可以彼此重叠。

视觉脑细胞的感受野通常是方形的和长方形的,它最主要的特点就是受到视觉刺激的时候,细胞的反应是有选择性的。1959年,脑科学家大卫·休伯尔和托斯坦·威泽尔发现了蒙德里安的极简化绘画语言的重要生理基础——“走向选择性细胞”(orientation selective cell),这是脑科学研究历史上一个重要的里程碑。

这些细胞很挑剔,只有被观察的物体的走向与该细胞喜欢的走向一致的时候才会产生剧烈的反应;被观察的物体的走向和它喜欢的走向的夹角越大,反应就越弱,当夹角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不会有任何反应。这一项研究的成果为大脑的“形状知觉”提供了坚实的神经生理学基础,也为蒙德里安的格子画提供了视觉神经科学的解读。在美国哈佛大学工作的休伯尔是专门研究视觉的神经科学家,1981年他与威泽尔一起因为发现了“中枢视觉通路中的细胞的感受野特性”荣获了诺贝尔生理学或者医学奖。

“视觉脑艺术”

在探讨以几何抽象派为代表的现代绘画艺术的过程中,神经科学家发现它们所追求的效果与视觉脑细胞感受野喜欢接受的视觉图像有极大的相似性。下图中显示,这个视觉脑细胞对白色背景中的蓝色方块反应比较强烈,对黑色背景上的蓝色方块反应就比较弱。

请注意下面的白色背景上的红色方块,这并不是视觉细胞的感受野图,而是至上主义画家马列维奇的画《红色方块》。比较二者,它们是何等相似!以至于泽基教授给视觉脑细胞的感受野上的图像取了一个新鲜的名字——“感受野艺术”。他说:“我在研究单一细胞的感受野时,发现(至上主义)艺术简直就是为了迎合细胞的生理功能量身打造的。”当然他也认为并不是单凭细胞的反应就能够评论现代艺术的美学价值,但是反过来是可以说的——如果我们的视觉脑细胞对这些图像根本“不来电”,那么也就不会产生这样的艺术流派了。他举了一个很有说服力的例子:人类的视觉无法看到紫外线,所以也就没有紫外线艺术的问世。

画家也是神经科学家

用这样的观点来看,画家显然也都是神经科学家。他们反复修改作品,一直到作品能够呈现理想中的效果。虽然他们并不了解大脑的运作过程,但是他们的艺术创作过程和追求的效果,常常与视觉脑的运作过程是一致的。

提倡“用头脑作画”的塞尚,将看到的风景和静物做了主观性的加工,简化为圆柱体、圆锥体和其他几何体;立体主义大师毕加索更是把人(物)分解得支离破碎。倘若我们从神经科学的角度来分析他们的画,不难发现他们探索视觉机制的尝试。我们已经知道:视网膜把接收到的信息传递给大脑的初级视皮层后,视皮层就会对视觉信息进行筛选,初步识别出一些垂直线、水平线和拐角等简单特征,然后大脑启用“自下而上”方式对这些信息进行粗加工,可能会对图像里的几何体进行分层、切片来获取更多的信息,最后再用 “自上而下”方式,借助存储的信息库对视觉信息进一步加工,最后得到看似真切、但并不真实的画面。我们人类完成这样一个视觉过程的时间只能以毫秒来计量,根本来不及感受中间的过渡性画面。如果我们能够使这一过程放慢上千倍,那么也许真的可以看到其中有类似于塞尚、毕加索的作品的图像呢!

当然,蒙德利安和马列维奇的探索走得更远,他们想要表达的是隐藏在变化万千的现象后面的本质。蒙德里安说:“要透过造型艺术创造纯粹的真实,就必须先将自然界中的形体简化成恒久不变的元素。”他认为这些元素就是垂直和水平线条。

确实!去除芜杂、简化形状、精简颜色,专注于形式的纯洁性,让我们真切感到简约的图案其实是智慧、深思和现代性、精密性的象征。至于脑科学家致力研究的“神经美学”虽然也小有所成,但任重而道远。泽基教授说,他已经观察了数以万计的视觉脑细胞在它们的感受野受到刺激时的放电现象,但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因为人的大脑里有数以千亿个脑细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