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蒂戴维斯演技「贝蒂戴维斯婚姻」

互联网 2023-06-23 19:13:21

今天神州网小怡分享贝蒂戴维斯演技「贝蒂戴维斯婚姻」一文,希望对您有帮助。

作者:Margaret Hinxman

译者:易二三

校对:覃天

来源:Sight & Sound(1971/72年冬季刊)

从肢体上看,她是个娇小得惊人的女人。骨架清瘦,五官讲究,身材匀称。这张著名的利嘴也是标准的尺寸,远不到致命的程度。

贝蒂·戴维斯正在松林制片厂进行新片《罪恶夫人》的拍摄,现场气氛令人兴奋。并不是说她期待或刻意吸引别人的注意,但她身上有一种强大的存在感带动着整个片场。

《罪恶夫人》

时间和后见之明给她留下的不仅仅是伟大女演员和超级影星的身份。没有人能如此准确地代表好莱坞的一切。甚至她的反抗,她的短暂退隐,她与杰克·华纳就契约制度进行的法律斗争,都非常典型。

回想过去的那些反抗,她对自己40年艰苦、屈辱、令人振奋的「职业生涯」所感受到的强烈的保护之情或许有些惊讶。她谈到「职业生涯」这个词时,就好像它是独立的星体,围绕着贝蒂·戴维斯这颗星球运转,而且并不完全受控。

「电影一直是一门伟大的艺术。我们这些30年代的电影从业人员——所谓的好莱坞黄金时代——知道这一点。但评论家并非如此。他们没有认真对待电影。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观众可以在任何时候进入电影院,甚至在电影放映到一半的时候。不像在剧院,你得准时去看演出。这种行为不应该被允许。但他们说,这正是促使人们养成看电影习惯的原因。」声音的语调和对白一样能说明问题。在「剧院」这个词在耳朵里消失几秒钟后,你仍能感受到它留下的余韵:毫无疑问,这是因为评论家们往往把尊敬留给舞台,把嘲笑留给银幕。

她熟练地大口抽烟。她在《罪恶夫人》里的妆容——黑色假发,绿色眼妆,黑色裤装上装点着镶嵌有珠宝的花饰——会吓到大多数女人。但她很清楚如何驾驭布料、油彩和水钻——这是她的专长之一。

《罪恶夫人》

「这部电影对我来说是一种全新的体验。首先,这是一个犯罪故事,通常我喜欢寻找自己身上与角色相关联的地方。但你怎么能理解像罪恶夫人这样无耻的人呢?所以我必须不断自省。这很有趣。现在他们拍电影的方式完全不同了。所以我只好让大卫·格瑞尼这个年轻的导演牵着我的鼻子走。他很聪明,但就像我说的,和我以前合作的导演很不一样。」

「拍这部戏的时候,我们常常是实景拍摄。而在我的时代,一般都在摄影棚里创造出完美的外景,比如《化石森林》(1936)里的布景,甚至可以以假乱真。我们能够不受影响地持续工作而不是等待天气变晴。但他们现在的工作方式不一样了。我正在学习。我不能说我感觉很舒服。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了。那些日子已经过去了,而且再也不会回来了……」

《化石森林》工作照

她非常尊重她的制片人兼合作演员罗伯特·瓦格纳。「这个年轻人是一位很棒的管理者。监制的工作演员也能做。但是有些演员变成了导演!这很疯狂。我已经拍了80部电影,但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执导一部电影……」

与经历了好莱坞体系的大多数资深演员一样,她本能地不信任缺乏组织、行事马虎的做法。辛苦工作是一回事,徒劳无功是不可原谅的。尽管在评论新的电影风格时有所保留,但她明确表示毫无准备的工作习惯是最难接受的。

「我曾经听说华纳兄弟想在《往事如烟》(1971)中用一段《扬帆》(1942)的画面,他们暗示这一选择是为了搞笑。我的律师回信说,如果他们想要一个搞笑的片段,为什么不从自己公司现在的电影中选择一个场景。事实上,我认为这个选择非常有品位,并在故事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不管怎么说,我非常钦佩罗伯特·马利根。你知道吗,我费尽周折才得到《扬帆》中的角色。艾琳·邓恩小姐原本要出演这部电影。我冲进哈尔·沃里斯的办公室——他见证了所有我最好的作品,真是个天才!我跟他说,我有合约在身,他怎么敢选邓恩小姐?这是我的角色。我对那个女人和她那占有欲极强的新英格兰母亲了如指掌。」

《扬帆》

「我很幸运。我的很多电影都是由亨利·布兰科制作的,他很有品味。如今银幕上的东西都误入了歧途,本应诚实的东西都变得庸俗了。但我们以前总是为了妥协而生气。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慧剑斩情丝》(1948),讲的是一个女人和一个正在学习成为牧师的男人之间的爱情故事。这是一个残酷的故事。她恨他的教会和信仰。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对她敬而远之。两人的关系进展得很艰难。但后来他们不得不将其淡化,使之成为一种温和的浪漫,只带有些许天主教色彩。」

《慧剑斩情丝》

「最典型的案例是《香笺泪》(1940)。《海斯法典》规定我必须死,因为我的角色是个女杀人犯。威廉·惠勒尽其所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但却忽略了故事的重点,也就是她的最后一句台词:『悲剧的是,我仍然爱着我杀死的那个男人。』」

《香笺泪》

不知何故,我们提到了几乎被世人遗忘的《时尚1934》(1934)。真的还有拷贝留存下来吗?「那部电影不可怕吗?那是我的『嘉宝时期』。他们给了我一顶长长的金色假发,想让我看起来像嘉宝的仿冒者。但我没让他们得逞太久。我以往常去华纳兄弟的员工食堂,偶尔看看墙壁上贴的照片,我向你发誓,那上面的每个年轻姑娘看上去都一模一样。他们一开始总是想要给你修牙,这是第一件事,然后改变你的发型和颜色。玛格里特·苏利文、凯瑟琳·赫本和我都是顽固分子。我们是坚定立场、不愿改变的人。我真的为那些好莱坞人感到难过。他们根本不了解我们……」

《时尚1934》

她记得,当她第一次在舞台上崭露头角时,一位纽约帽商主动提出送她一些精选的帽子,因为「这些帽子很特别,会让你觉得自己是一个不同的人」,她婉拒了,回答说:「但我不想与众不同,我喜欢现在的我。」

「尽管如此,帽子在某种场合下还是有不错的效果的,」她若有所思地说,比如在《彗星美人》(1950)中那样,帽子的使用突出了女性气质的突然闪现,防御力的减弱——让她看起来非常脆弱,令人同情。「华纳兄弟的设计师都太棒了。奥里-凯利,伊迪丝·海德。他们不像米高梅的艾德里安那样会设计一些奇装异服。」

《彗星美人》

「与华纳兄弟相比,米高梅是一个童话般的公司。他们会让工作人员觉得自己很重要,很受珍视。他们有非常大的更衣室,还有其他的东西。我不喜欢那样。在华纳,没人让我们觉得自己很重要。你只会埋头工作。在30年代早期,我一年拍六七部B级片。我就是在那里磨练的演技,我们都是在那里积累的经验。」

「但这是一种残酷的生活,你必须一直为作品的质量而奋斗。有时候会很累。你去摄影棚的时候会想:『我为什么要这么努力?为什么我不屈服呢?如果这段对白不完美,如果这条裙子不适合这个角色,对观众来说真的重要吗?』但现在在电视上看到我的电影的时候,我很高兴自己坚持了下来。因为它的质量会很明显表现出来。」

「《红衫泪痕》(1938)是我的职业生涯真正开始成形的地方。哈尔为我争取到了《红衫泪痕》中的角色。我记得大卫·塞尔兹尼克想起诉我们,因为我们在《乱世佳人》(1939)之前推出了这部电影。但在某种程度上,我认为《红衫泪痕》比他的电影更真实地反映了当时南方的感觉。我一直觉得《乱世佳人》如果是黑白的,故事更私密、规模更小的话,效果会好上一倍。遗憾的是,当时你必须用彩色胶片拍摄,你不能用黑白胶片拍摄本质上是黑白的主题。相反,《兰闺惊变》(1962)如果拍成彩色的会很好看。《江山美人》(1939)和《史格芬顿先生》(1944)也是如此。但在30年代,电影公司每年都只预留两部彩色电影的份额,因为它太贵了,而且当时只有特艺七彩这一种工艺。我们这些被用来赚票房的人从来没有拍过彩色电影,因为我们不需要那种额外的吸引力。他们给那些糟糕的剧本增添了色彩,作为吸引公众的额外诱因。」

《史格芬顿先生》

谈到她的同事时,她有时很严厉,但总是充满同理心。有人觉得和保罗·穆尼合作《锦绣山河》(1939)肯定是一种苦修,但她称他为「先生」,并更愿意记住他不需要化妆来塑造一个令人信服的角色。

「在《边境小镇》(1935)和《疤面人》(1932)中都是如此的自然,如此的善良。在《锦绣山河》中,他戴着一个完整的橡胶面具,使他看起来和贝尼托·胡亚雷斯的肖像和雕像一模一样。影院放映商们对此很不高兴;他们说,『如果你都认不出穆尼,那让他来演这个角色有什么意义?』不管怎么说,他也把自己的角色塑造得很好。胡亚雷斯原本是一个边缘人物;故事主要关注的是马西米连诺一世——布莱恩·艾亨饰演的角色,和他的妻子卡洛塔——我饰演的角色。他们剪掉了我们俩的一些关键场景之后,观众无法理解为什么卡洛塔最后会发疯。这说不通。」

《疤面人》

「现在人们批评好莱坞。但是我们也拍了一些好电影。包括一些反法西斯电影——比如《黑暗军团》(1937)和《亡命者》(1932)。我一生中最伤心的日子之一是去参加华纳兄弟举办的告别晚会。墙上挂着公司制作的每一部电影的剧照,所有在世的老前辈都出现了,包括弗兰克·麦休这样的配角演员,他参演了很多电影。有很多人到场……我回到家差点哭了,因为我知道我们再也看不到那样的派对和好莱坞了。」

《亡命者》

《罪恶夫人》的副导演从化妆室的门口探出头来,为这么早通知她而道歉,因为只是未雨绸缪。「不用道歉,」她告诉他。「你的工作是预测导演的需求。惠勒也是这样;如果他需要一个道具或一个演员,而你无法完成任务,你可能就得丢饭碗了。你只是在尽自己的本职。」在贝蒂·戴维斯那里,没有比这更棒的赞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