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声心画论主张的艺术观念「自然心」

互联网 2023-06-19 21:04:09

今天神州网小怡分享心声心画论主张的艺术观念「自然心」一文,希望对您有帮助。

编辑导言

如果说“余象”指出了在后现代影像技术语境之下、来自于第三记忆的视觉经验,那么“余象”这个图像观的内核又是什么呢?

我们一直强调传统水墨艺术“自然——主体——材质”的共感乃是中国艺术的独特贡献,而这一共感所达致的“烟云供养”是如何转换成当代的语汇,一种“非知识”的内省:被动性与瞬间性,弃任、同时也是持久?

通过“心”。心性的自然,乃是一种别样的“心景”,自然的“虚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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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与风景的叠加,将导致现代艺术的重写,即重新回到印象派,不再走向纯粹抽象的自身演绎,也不是纯粹概念的命名游戏,而是回到现代性对自然本身的发现,这里有着几个相关要素:

一,重新回到后期印象派对自然风景的发现,但要面对塞尚的疑惑:即古典的坚实性与印象派之后的模糊未完成性,以及自然深度如何打开的问题。

二,抽象化的不可避免,但并不一定是抽象绘画与抽象艺术。

三,需要有着写生的准备:直接面对自然的丰富性。

四,增加中国性的意境,意境是现代性所缺乏的。

五,虚化的当代视觉:当代风景必须虚薄化,传达出自然的不可见性的深度,但虚薄并非简单的虚与薄,而是加入坚实与厚度。

要思考新绘画的可能性,势必要在一个宏大但具体的角度,即从哲学——艺术史——当代批评三个方面介入与展开。

哲学

自然默化

1 自然与自然观

中国文化有着一种自然观,这个自然观的自然性在于:人之外的自然(天地变化的无限性,四季变化循环再生),人之中的自然(身体感受及其修炼调节),材质器物的自然(功能与类感,类比的感应,从饕餮纹到水墨山水画)。而且这三个方面有着感应,即并非西方那样的对立,而是自然天地——身体小宇宙——器物类感三者有着共感。

充分让三个世界共感的是山水画(不是书法,书法过于身体了;饕餮纹技术青铜器过于器物技术):

山水画面对的是山川自然界的季节变化,有着人烟,或者全无人烟。到了明代,尤其在董其昌与龚贤那里,基本上不画人了,甚至房舍都去除了;

山水画不是写实,而是写气,是描绘烟云变化,是不断气化与虚化,石如云动,烟树与烟江,直到满纸烟云,尤其是书写性用笔出现,写意画出现,尽管有着笔墨工夫。这个工夫也体现为满纸烟云、拟似自然的“烟云供养”,有着养生与观看,即我们所言的“观养”的结合;

而所用材质则是水,当然烟也是来自于松烟,水性自然性元素的加入,带入了更为自然流动生变的可能性,尤其是所谓生宣出现以后,当然宋代绢本上的渍墨已经如此了。

这三个方面,都有着自然性,不是身体的意志张扬,这不同于禅宗画,而是身体向着自然性的还原,顺应自然而调节。三个世界的共感,这是西方所没有的。西方二十世纪要么过于技术——虚拟化的技术,要么过于幽灵化的身体,要么自然的景观设计。

因此,要发现另一个自然,阿多诺所谓的“有着非人为的拯救密码的自然”。

2

默化

这涉及到三个相关范畴:平淡,虚化,默化。

“平淡”是传统的美学范畴,作为不同于西方的一种转化方式,对于西方强力意志文化有着纠正作用。而对于我们现在如此强势追求发展遇到社会冲突的时代,淡化可能还不足够。虚化更为广泛,更为具有可塑性。

“虚化”可以包含淡化,反之则不能。虚化,一方面是本体论上的“虚”,无论是道家还是儒家、佛家的,佛教显然很少讨论淡化。因此虚与虚化更为广泛丰富,从庄子的游心虚淡,直到心斋的唯道集虚,直到王阳明良知为天地的一点虚灵,这个良知之灵是虚的。

另一方面是艺术上的虚虚实实或实实虚虚,这是一种在实际与虚无之间来回摆荡,但保持微妙变化,更为逸动,体现自然的可塑性。

塞尚,《林中》,纸本水彩,48 x 31 cm,1896年,私人收藏

“默化”则是面对西方现代性革命的压力,以默化的方式,重新发现自然性。这是新的自然性,也是三重的自然性:自然灾变的自然性,材质之新的自然潜能的挖掘——水性,身体之面对欲望消耗如何虚化之。只有重新进入更为深渊以及渊默的自然性,才可能进入默化的默化,把自然的时间性生长,与身体的涵泳,以及技术视觉上新的虚化结合。

艺术史

虚像与余象

西方现代性的艺术史面对的问题是什么?

1,现代性艺术开始于印象派,印象派面对了自然,尤其是晚期莫纳与塞尚。前者有着所谓东方性,后者面对维克多山数十年的沉思与描绘,让风景在自己身上思考,重新发现自然的深度,试图结合古典的坚实性——印象派的模糊性——以及整体的浑然性。

这个任务塞尚并没有完成,自然的深度如何在艺术上实现并没有完成。而后来西方艺术史发展,尤其是绘画的发展,走向了抽象艺术的道路,直到极简主义终结。

——因此有必要重新书写这个现代性,从塞尚重新开始。

塞尚,《从劳夫斯眺望的圣维多克山》,纸本水彩,1901-1906年

2,西方艺术还有着另一个脉络:杜尚的现成品的出现,所谓的概念艺术的出现,不再以视网膜作为审美参照,彻底改变了我们的审美标准,解放了艺术,更为强调主体的观念性,所谓图像的唯名论。

其后果是不断移开架上绘画,走向空间剧场化,而且不断社会化,商业化,导致艺术边界的消失。但是杜尚也并非对此没有自觉,他1937年所写的关于“虚薄”的笔记,一直保持过渡性的生成变化并且更为轻逸的气息。更为虚淡的气息与薄化的触感,有待于重新被理解?

3,因此,如果有着现代性的重写,就是面对塞尚的自然问题,以及杜尚的自我纠正带来的虚薄问题。如何重新结合杜尚与塞尚,自然与虚薄?

这个问题很现实具体,这就是虚像与余象的出现,即我们不可能回到传统之中,在似与不似之间,因为受到抽象性的洗礼,更为靠近不相似,即有着抽象性,传统仅仅留下剩余之象,这是自然的余象;另一方面,则是更为虚化,与虚薄的追求相关。这个薄,其实是技术触感带来的,如同手机触屏的薄化。

如果中国艺术有着新的可能性,离不开水墨,与传统水墨相关,但绝非传统的水墨样式,也非西方已有的各种样式,比如水墨的抽象化。

这一次,我们要做的是贡献出一个新的原理:重新激活自然的潜能,使之更为虚薄、虚化。因为水墨提供了如此的可能性,水墨是虚化的,材质是虚薄的,让自然救赎的密码得以显露,还有着不可见的深度。

这就有必要重建中国文化的心性,以现代性的心灵重建与自然的关系,建构一个现代性的心景。

当代批评

心性的自然

当晚明的董其昌在山水画上更为彻底贯彻心学时,把心性与自然内在结合起来,“烟云供养”就是最好的体现——这一“生命性”很早就被敏感的本雅明于1938年所发现,并以此思考了中国美学与自然的相似性以及流云变化的固定性。古典文人的水墨山水画融合了儒释道三家的精髓而使之淡化,以审美代替了宗教,尤为具有现代性转化的潜能。

董其昌(明代),《秋兴八景图》(二),纸本设色,纵53.8厘米,横31.7厘米,1620年,上海博物馆藏

在我们这个时代,以更多的时间凝想与揣摩中国历代山水画,也许本身就是让自己进入一种独特的视觉记忆与审美经验,如同本雅明对光晕(aura)的无意记忆的唤醒,唤醒我们已经沉睡的生命中的自然性。

中国文化是唯一把“心性”作为生命操持与关心的文化形态。在先秦轴心时代(Axial Age)的转换中,只有中国文化的儒家与道家都以“心性”作为转换的轴心。希腊哲学忧患死亡的灵魂并非心性,而且走向了脱离个体生命的不朽性;佛教针对欲望的修炼,也并不承认有限生命的心性;犹太教的超自然的创造性当然也忽视了自然性。重返轴心时代就是发现还有着潜能的心性自然。

中国并没有西方的透视法那般的几何学与光学等等结合而成的视觉强力,中国文化注重意会而不可言传。中国文化乃是以“心”感知世界,“心”,这是最初之人开始直立行走时,以“心”来感知天地之间的虚空,那不可触及的无限虚无,因此,“心”乃是生命最初的感知,是对“远”与“近”最为原发的感受,并且一直保持在远近关系之中,就如同庄子“心斋”之修炼姿态!

汉语的“心”,可以走向:

“心性”——某种浑然的待发状态,

“心志”——某种意志的表达与生命力冲动的方向,

“心情”——抒情性或者生命情感的流露,

“心念”——生命面对瞬间的念头。

如何在心中铭刻那些漂浮的或者瞬间变灭的念头?这个念头的书写或者念头的内心铭刻,成为艺术修养最为核心的部分:因为心志可以意志力控制,以伦理规则来规训,心情可以被需要满足。只有“心念”是无法由个体自我控制的,是被动性的,如同顽念(obsession)!这个一念之间的须臾,可以被现代的瞬间(Augenblick)思想接纳,走向内在的思议(Besinnung),成为一种非知识(Non-knowledge)。

中国传统水墨山水画之“高远-深远-平远”的三远法,就是不断打开着心感的虚空。在“心游万仞”之中,展现一个可以游走与栖息的丘壑场域,形成了与沉思和吟咏相关的玄游观,并且可以在近处书写的平面上变得可触,在瞬间变化的用笔中,回应自然烟云变灭的契机。

一方面,把自然之元素性变化的巨大节律压缩为画面气势的布局;另一方面,回应烟云瞬间的无常变灭(这打消了一切宗教超越的可能性),混沌的虚气与画面不画的空白之间,暗示出继续变化的余地。一生心性的修炼可能都浓缩在瞬间的用笔中,乃至不画之画的弃任(Gelassenheit)之中!

现代艺术要么过于观念化,却没有心性的持久性,看不到凝想与内省的品质,而仅仅是观念的翻新;要么过于技术化的制作,没有深入更深的自然,并不感人,更多是力量或者暴力的强化。

不打开一个新的内心世界,就不可能让艺术变得丰富:二十世纪诗歌写作中,里尔克的写作就打开了一个海德格尔所注意到的“心灵的内在空间”或“世界的内空间”。西方试图打开一个内在化的心灵世界而异常艰难;而进入西方技术化的东亚现代性,尽管有日本哲学家研究风景与内面之发现,但就与自然的关系而言,如何形成一个丰富的皱褶,还有待于展开。

最为具有现代性想象力的日本韩国的“物派”,也主要在物性的自然性上与西方对话,心性的维度却并未打开,其当代的复杂性还有待赋予形式。中国当代艺术似乎认识到这个危机,但却陷入了机械的复写或者强力的制作,也许自然化的“心景”可以打开一条新的艺术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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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图所示:

虚托邦Chora-topia

图片来自艺术家方仕标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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