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塞的民间艺术团在哪「安塞的风俗」

互联网 2023-06-04 16:45:28

今天神州网小怡分享安塞的民间艺术团在哪「安塞的风俗」一文,希望对您有帮助。

安塞的民间艺术团

谷培生

文学和艺术好象是一对孪生姐妹,常常并肩而立,相伴相随。于是,许多人以为我既然是搞文学的,就一定懂艺术,却不知我是个五音不全的艺盲。有人问我凭什么在部队当了十多年政工干部,我说我虽然不擅长“吹拉弹唱,打球照像”,但我会“学习雷锋,锣鼓咚咚”。越不懂的东西,就越不爱;越不爱的东西,就越不懂。久而久之,我与艺术之间产生了一条越拉越大的难以逾越的鸿沟。

连队组织观看文艺演出,是集体行动,不能不去,所以我在七十年代看过几场“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的文艺演出。之后到机关当干部,行动自由了些,就再也没有看过文艺演出。安塞县民间艺术团红火两年多了,我没有看过一场表演。不是没有机会,而是不想去看。直到二十世纪的最后一天(2000年12月31日),我才被逼进安塞县民间艺术团排练厅。不曾想,这一逼,却逼出了一缕情愫,逼出了几番感慨。

相识在世纪末

我们安塞中学高七三级师范班同学相约新世纪元旦,所以在二十世纪的最后一天云集安塞县城,同时接来了班主任老师王明俊。因为我师范班第一任班长,所以同学们公推我主办聚会。为了办好文艺晚会,我吃过下午饭就赶到县民间艺术团。

到了艺术团,我才认识了安塞民间艺术团团长周广佼。一个人,从他的眼神、表情、言谈、动作上,总是能反映出一种叫做“气质”的东西来。我从周广佼身上,就能感觉到一种陕北男子富有的质朴、沉稳、干练。

周团长叫来晚会主持人杜彩丽小姐,一起研究节目。我发现节目单上没有歌颂老师的内容,于是提议在晚会开始时,唱一首歌颂老师方面的歌;问题一提出,我就有点后悔,成立不久的艺术团,能演出几个老师比较满意的小节目就不错了,临场调整节目恐怕难以实现。不料周团长竟一口答应,并立即告诉杜彩丽,在开场的陕北大秧歌后,由王二妮先唱一首《长大后我就成了你》。从周团长胸有成竹的语气上,反映出他对自己的团员十分了解,非常自信。

广佼,人如其名,外表朴实,内质美好,的确是胜过一般水平的庸中佼佼。

我第一次参与组织文艺晚会,没有经验,节目马上开始了,主持人杜小姐问我开场白怎么说,我才手忙脚乱地临场划了几句:

在二十世纪的日历已经翻完,二十一世纪的曙光即将来临之际,安塞县中学高七三级师范班的师生们,欢聚一堂,共庆新禧。二十七年过去了,弹指一挥间,叙不完的旧,道不完的情,千言万语,万言千语,我们浓缩成这台晚会。希望这些节目,能表达学生对老师的敬仰之情,能表达同学间的友谊之情。

几句即兴之作,从杜小姐口中飞出,却是字正腔圆,掷地有声,极富情感。可见二度创作非常重要。

十六个节目表演了八十分钟,剧短旨深,意赅情永,令人难以忘怀。杜彩丽的主持应付裕如,妙语解颐;王二妮的《长大后我就成了你》一唱三叹,荡气回肠,《崖畔上酸枣红艳艳》具有浓厚的黄土气息,令我们这些陕北人,特别是离开陕北多年外地工作的同学激动不已;吴燕的独舞《打腰鼓的女孩》一举一动都富有安塞腰鼓的形象,一腾一挪尽显安塞腰鼓的风采;张伦的唢呐独奏《山乡春》有山乡的恬淡,有初春的激越;三人舞《兰花花》溶陕北民间传说与陕北民风民俗于一体,反映了贪婪者的无耻和钟情者的执着;舞蹈《背河》寓庄于谐,寓教于乐。

我们是凡人,做不到“千年等一回”,但我们有幸在新千年的第一个跨世纪夜晚相聚欣赏故乡的民间艺术,可谓一生歌一回。所以,演出结束时,我又匆忙写了几句,共贺新世纪:

晚会到此结束,祝王老师和全体同学在新的世纪里身体好、工作好、生活好,万事如意。让我们携起手,共同迎接新世纪的曙光,共同创造新世纪的辉煌!

晚会演得非常成功,我们师生都沉浸在艺术的仙境中。晚会结束时,王明俊老师和我们几名同学还与演员一一握手,表示感谢,表示赞赏.

石匠出身的编剧

要想文艺节目好,首先要剧本编的好。可谁想到安塞县民间艺术团的编剧却是个用锤錾在石块上作业的石匠——过去是石匠,现在还是农民身份。我身为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学会会员,对安塞县搞文学创作的人都比较关注,郭志东、冯生刚、杨士杰、闫伟东、甄伟才、赵关夫、张新德、殷宇鹏等都是我的朋友,张宏峰和李留华在农村,所以久闻其名,未识其人。

张宏峰一眼看去就像个修理石头的汉子。他身材魁梧,国字脸棱角分明,富有力度,眉宇间有一股阳刚之气,举止中有一股豪爽之气,谈吐时有一股儒雅之气。他是安塞县高桥乡申家洼村农民,自幼酷爱文学。高中毕业回村务农后,他“东山的糜子西山的谷,黄土里笑来黄土里哭”,仍笔耕不辍,各种体裁的文学作品不时见诸于报刊杂志。早在1981年,张宏峰的小小说《凹凸记》就获得《延安报》举办的“八十年代有奖征文”一等奖,他的创作成果和事迹被写进《安塞县志·文化卷》。为了生活,张宏峰不得不以石匠为职业。十五年的石匠生涯,使他经历了生活上的酸甜,饱堂了人世间的冷热,也使他在生活中吸取了生动、丰富、基本的艺术清泉。“穷则益坚,不坠青云之志”。张宏峰十几年如一日,在山村里一手拿锤錾,一手拿笔墨,一边地里耕耘,一边纸上写意,先后有60余篇小说、散文、诗歌等文学作品和500余篇(件)新闻、通讯报道在各种报刊杂志上发表。尤其是近两年来,他致力戏剧创作,并著述丰富。其中戏剧《悲喜泪》获1998年延安市戏剧剧本创作大戏类一等奖《贫困状元》、《三堂会审卧虎湾》分别获得延安市1998年戏剧创作小戏类一等奖、二等奖。两类评选,张宏峰得两个一等奖,一个二等奖,捷手巧得“上三士”。顶着一头高粱花子去领奖时,令众多文人惊诧。

周团长告诉我,张宏峰创编的小戏《张精与李能》,三年来久演不衰,受到广大干部群众的好评;他创编的小戏《贫困状元》连中三元(1998年剧本创作奖;1999年全市小戏调演奖;最近又获1998年至2000年全市优秀剧本奖;并被《社会文化》杂志转载)为安塞人争了光。

春节前,张宏峰给我送来他的新作《深山奇情》,说让我修改一下。我对艺术不在行,也不喜欢,只是出于礼貌,我留下了他的剧本。一天,我有点闲时间,翻出《深山奇情》,准备随便翻一翻,也好在张宏峰取剧本时,能应付几句,不料,我被剧本的语言、情节、结构所吸引。全剧结构严谨,意势酣激,可谓大家之笔。“奇文共欣赏”,我把剧本给我们单位颇有文学欣赏水平的几位老师看,每位看过的同志都激动地对我说:“不简单,咱们安塞有人才。”于是,不等张宏峰来取剧本,我就主动到艺术团给他送去。

张宏峰的办公室,也是他的家,是一孔接口土窑,约有二十来平方米。窑掌支个大床,占去一半面积,靠窗台处摆一张写字台,一把椅子,门口按个火炉子,旁边是缸、案等家庭生活用品、用具。我的第一感觉是“斯是陋室”。我进门时,张宏峰一家正在吃饭,临年腊月的,别人家大鱼大肉,他家喝米汤,和馒头,蒸红薯,张宏峰一家五口,一月四百元工资,老家还有老人,小孩都在上学,可以说还不如当石匠时的收入高。

张宏峰虽有一技之长但不恃才傲物;虽愤世嫉俗但不玩世不恭;虽贫困潦倒但不悲观厌世。世事何须扼腕,人生且自舒眉。张宏峰在困境中写作,在逆境中努力,在社会的三角中找准了自己的座标,在人生的道路上找到了自己的轨道。张宏峰把他这两年写的剧本都送给我看了一遍,除获奖的《悲喜泪》、《贫困状元》、《三堂会审卧虎湾》外,还有《深山奇情》、《世上只有爷爷好》碂我意可改“只”为“还”碃、《“武松”降“虎”、》《刘拴迁坟》、《选票》、《养儿秘方》、《绣锦旗》、《法轮信徒》等,洋洋洒洒,蔚为可观。

春节期间,我一直惦记着张宏峰,所以正月一上班,就又到艺术团去看望他。他正在为孩子的上学操心,他对我说,农村孩子到县城上学,每个要交几百元借读费,他只能将大一点的孩子送回乡下上学。我听了有一丝悲戚,生一丝酸楚,可惜我不“达”,别说“兼济天下”,就连张宏峰的窘境也爱莫能助。我自知人微言轻,只能“鼓与呼”,但有一分热就发一分光。荧火之虫,也要发光睜写上这段权当是为他一“呼”吧!

由张宏峰而推论社会,我进一步认识到,人生不像小说电影,不可能都在圆满时结尾。缺憾也是一种美。况每个人都不如意事常八九。在生活的道路上,没有艰难困苦的人,将永远不可能成为真正的人。

打腰鼓的女孩

做为安塞人,我对腰鼓有着深厚的感情,所以对《打腰鼓的女孩》十分关注,以为这个独舞题材好,编排好,表演好,三好并一好。

对于闻名于世的安塞腰鼓,文学方面描写得很多,艺术方面表现得也不少。然而我认为,最能体现安塞腰鼓风格的文学方面当数刘成章的《安塞腰鼓》,艺术方面则应数《打腰鼓的女孩》。

你看,在小小的舞台上,打腰鼓的女孩腾挪跳跃,神采飞扬。她俯身时,蕴蓄着腰鼓热情奔放的动力;她腾挪时,张扬了腰鼓高昂激越的精神。红绸舒卷自如,鼓点铿锵有力,几多热烈,几多豪情;舞者逸兴遄飞,观者旨趣遥深,几分飘逸,几分潇洒。

我认为,从生活中诞生,从远古走来的安塞腰鼓把鼓的特点发挥到了极致,它不是“大珠小珠落玉盘”,更不是“幽咽泉流水下滩”。安塞腰鼓是草原上的万马驰奔,是壶口的飞洪急泻,是天空的雷电交加——它什么也不是,它是陕北汉子如火的激情,是陕北女子似水的柔情。

艺术作品表现出来的美是永恒的,你看了、读了,应该有一种崇高、泌静,应该有如痴如醉的感觉。《打腰鼓的女孩》,就是几臻完美的艺术。

我是在张宏峰的小窑里认识吴燕的。舞台上的吴燕浓艳、热烈,舞台下的吴燕淡雅、拘谨。

吴燕告诉我,《打腰鼓的女孩》是延安歌舞团张岳女士编导的,我们看到的是她第一次表演。在表演中,她还在张老师编导的基础上,从自己的体会出发有所发挥。我没想到一个初出艺校的小姑娘,却能做到学艺不失规范,演艺不落窠臼。可见,有志不在年高,有艺也不在年高。

中国人一向极看重自然之美、平谈之美、质朴之美。艺术更是这样。艺术应该是美的,但这种美应该是内在的美,本质的美,是“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的美,而不应该是浮艳的、矫饰的。吴燕在《人生本色(家庭片)》观后感中写道:“自然的东西实际上是最美的东西,一切应顺其自然,娇柔造作是不行的。”这自然,在人生是客观规律,在艺术上是至纯至真。能有这份认识的人,无论在人生的征途上,还是在艺术的生涯中,都必将会“顺”。

美的极致是和谐与统一。这和谐是自然的和谐,这统一是多样的统一。

吴燕读了《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书后,竟写出了一篇千余字的读后感,她认识到,决定自己命运的,不完全是机遇,而是自己对机遇的看法和态度。

群星闪烁的团队

新世纪的第一个春节,安塞县民间艺术团是在广西容县度过的。他们不是去旅游,更不是去度假,而是去演出,去为容县首届旅游艺术欢乐节演出。从黄土地出发,三十三个从没出过省的青年男女,出潼关,跨长江,过南宁,在红土地上潇洒地走了一回。

春节客流量大,从西安到郑州他们站着,从郑州到南宁他们坐着。饿了,一包方便面;困了,靠在坐椅背上打个盹。从安塞出发,两天两夜,汽车换火车,火车换汽车,他们象不怕疲劳的勇士,才下汽车,就上舞台,开场的陕北大秧歌,就使南国民众倾倒;王二妮至纯至情的陕北民歌,使刘三姐的同乡赞不绝口;吴燕《打腰鼓的女孩》,几令艺术欢乐节的观众叹为观止。艺术节上,群英荟萃,“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然而使高潮数度迭起的却是安塞民间艺术团刮起的“黄土雄风”。

在张宏峰的小窑里,我见到了凯旋归来的吴燕、王二妮、韩军、张伦、梁艳、高红霞。这六人都是艺校毕业的小青年,也都是安塞民间艺术团的骨干。我让他们谈一谈对艺术的认识、态度和自己的想法,起先他们不说话,是年龄较大一些的韩军打破了我们相互间的陌生距离。

韩军是一个英俊潇洒的小伙子,他卖过冰棍,打过工,务过农,二十二岁的人走过了一段坎坷曲折的道路。他从小酷爱文艺,上艺校是他自己背着家里人考的,也是力排家人亲戚反对而学完艺校课程的有志青年。他身上蕴含着对艺术执着追求的韧性和对艺术刻苦钻研的悟性。

生活总是把各种各样的题目摆在人们的面前,无论你愿意,还是不愿意,总是以自己的行动,来回答这份“答卷”。韩军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他自己觉得比较满意,我也认为他取得了自己驾驭自己、自己战胜自己的好成绩。

张伦是吹唢呐的,他向我讲了唢呐的不同派别,也讲了陕北唢呐的显著特点,他比韩军年龄小,个头也小。但他却有一股对艺术潜心钻研的沉思力和一丝不苟的认真精神。

韩军作词,张伦谱曲,他二人合写了一首《我向山沟里吼》。韩军唱给我听,歌声把我带进儿时的山沟呼喊时人与山相呼相应的情景。一声吼出,峡谷震荡,四山呼应,一股豪情激情在胸中涌发——自古山沟出英豪,难道是山沟蕴藏着英豪之气睙

王二妮是六人中最小的姑娘,憨态可掬的笑脸上洋溢着纯朴和热情。她民歌唱得好,话也说得好,她说她的民歌属家传,她奶奶会唱,她妈妈会唱,她的启蒙老师就是她妈妈。言语中,她流露出对母亲的思念和敬佩。

看上去纯真无邪的王二妮,却讲了一番富有哲理的话。她说,我们搞艺术的,台上就那么一阵阵,台下不知要练多少天。吃得苦多,流得汗多,可往往还不被人理解。

父难知其子,母难知其女,妻难知其夫,此世间常事。常言道,人贵有自知之明,看来自己也难知自己,何况他人呢。我这样劝她,但我自己也极怕别人不理解。

几千年中国发展的历史,虽然遗留给我们以善良、朴素、勤劳,同时也给我们传下了一些落后、愚昧。在封建文化沉淀较深的陕北,对文艺,对演员,有一些根深蒂固的偏见。例如,把吹手(吹唢呐的)、戏子(演员)和讨吃的(乞丐)同类看待。“九儒十丐”,现在臭老九好象升了几格,末座的丐却丝毫没有起色。但我从韩军、张伦、吴燕、王二妮等人身上,看到了“业无高卑志当坚”的新精神。

说到学习,六名演员都有学习笔记,都在整体素质方面下过功夫并正在下功夫。他们不仅知道关汉卿、马致远、白朴、王实甫,知道徐渭、汤显祖,还知道“四大传奇”《荆》、《刘》、《拜》、《杀》。我的感觉是比舶鞍年全国青年业余歌手大奖赛的那些男女们要强,由此可知安塞民间艺术团演员的整体素质是好的,团队群体素质是高的。

一棵苗要长成参天大树,需要肥沃土壤,需要精心培育;文学艺术的土壤,就是人民大众;文学艺术的成长,还要有领导的培养和引导。安塞民间艺术团的成长,必然倾注着安塞县委、县政府的心血。

生活的舞台没有尾声,每一幕都是新的开始,刚刚起步的安塞民间艺术团只有也只要全心全意为人民大众而创作,为人民大众而服务就一定能伴随着安塞经济的发展而发展,伴随着安塞社会的进步而进步。周文佼团长对艺术团有长远的规划和科学的管理。我相信,在诞生《讲话》的土地上,安塞民间艺术团一定能沿着“五·二三”道路,扎根在人民群众中,驰骋在民间艺域里。

2001年1月5日,庚辰年腊月十一,小寒

说明:

1、该文2002年10月收入我的第三本散文集《崇尚自然》书中。

2、这篇文章是网上能搜索到的最早报道王二妮的文章。

来源:微安塞 作者:谷培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