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一夜听春雨 深巷明朝卖杏花表达了什么「铁马冰河入梦来上一句」

互联网 2023-06-04 12:2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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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 宋代·陆游《临安春雨初霁》

近年来做官致仕的兴味淡淡得像一层薄纱,谁又让我乘马来到京都作客沾染繁华?是世俗家族的需要?还是现实现世的执着?还是对名利欲望的纠缠?

此时的陆游,年已六十二岁,长期宦海沉浮,壮志难酬,兼具个人生活的种种不幸,这位命途坎坷的老人发出悲叹,说出对世态炎凉的内心感受。

这样的蹉跎、平庸,对于“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的陆游来说,却显得不尽合乎情理。

此次奉诏入京,被任命为严州知州。对于一生奋斗不息、始终矢志不渝地实现报国理想的陆游来说,授之以权,使之报国有门,不知又会引起“谁”的疑虑、诽谤和猜忌?

一个人能遭人诽谤,并不是因为做错了什么,很多时候,恰恰是因为这个人的品行较好,或者素质比较优秀。惯常,人们对于不如自己的人,都是嘲讽得多,很少有去诽谤他的。

“昨日花开开一半,今日花飞飞数片。留花一任春光归,不如折取瓶中看。”

宋代的社会比不上唐代的博大气概,文人不再狂放,而多为内敛;不再激情汹涌,而是冷静地思考。

宋代的时代精神就是清雅、隽永之气质。这影响到花卉文学,就形成了精细描绘,以花抒写理性的主流。

就如此时,入住在依山傍水的江南繁华,烟雨迷离里唤起了的花语心绪。

缱绻于小楼之上,听尽了一夜春雨的淅沥,想来明日的雨后清晨,早早是听到小巷深处,那一声声叫卖杏花的声音,早早的唤醒留恋世俗的那份唯美。

自淳熙五年宋孝宗召见了陆游以来,陆游一直未得重用,只是在福建、江西做了两任提举常平茶盐公事;之后五年,远离政界,对于政治舞台上的倾轧变幻,对于世态炎凉,他是体会得更深了。

一如将花卉赋予花德,以花寓意人伦教化,是当时的宋代花艺的重心,时尚潮流,或也是那个社会里很多人的尘心释放。

桌案上,玉华尊里斜插着的,正是新鲜的插花,静雅绽放,香郁满堂,意境纯美。

铺开麻纸,浓墨信笔,行行草草,疏朗有致,风韵潇洒,字字有章法,呼应于晴日间的窗前细细地煮水、沏茶、撇沫,慢煮光阴,赏花品茗。

原来,宋朝时繁荣的鲜花市场,带动了宋人皆流行于高雅的插花时尚。

宋朝已经有无数人以种花、卖花为业,再加上宋代经济发展迅速,城市化运作成功,使得原本只属于皇家贵族、达官贵人喜欢的花草艺术,在老百姓之中大流行。

在东京(开封),每至春天,“万花烂漫,牡丹、芍药、棣棠、木香,种种上市。卖花者以马头竹篮铺排,歌叫之声,清奇可听”。

著名的张择端《清明上河图》(北京故宫博物院藏)便画了两处卖鲜花的小摊,一个在城内“孙羊正店”门口,一个在城门外的路边。旁边有市民正在买花。”

在洛阳,“凡园皆植牡丹”,“城中赖花以生者,毕家于此。至花时,张幕幄,列市肆,管弦其中。城中士女,绝烟火游之”。名贵的姚黄、魏红品种,竟然叫价“一枝千钱”。

在扬州,人们“无贵贱皆喜戴花,故开明桥之间,方春之月,拂旦有花市焉”。在成都,“二月花市,各地花农辟圃卖花,陈列百卉,蔚为香国”。

孟元老在《东京梦华录》中记录:“(东京)卖花者以马头竹篮铺排,歌叫之声,清奇可听。晴帘静院,晓幕高楼,宿酒未醒,好梦初觉,闻之莫不新愁易感,幽恨悬生,最一时之佳况。”

大儒程颢诗云:“万物静观皆自得,四时佳兴与人同”,在天人合一的传统哲学观下,赏花、簪花、插花的时尚,都让宋朝人体会到与自然的和谐,感受到静观万物背后的时光变迁。

宋代,不独春季花事如此,一年四季杭州都有鲜花叫卖,“四时有扑带朵花……”,好不繁盛,香韵浓郁,更有‘罗帛脱蜡像生四时小枝花朵’(即绢花),沿街市吟叫扑卖”。

花市的繁华,深刻地反映出宋朝人热爱插花、贩卖鲜花的盛况,反映出千年前的普罗百姓、贵胄皇族等都对雅致生活的美好追求,以及现世生活的幸福与社会的安宁祥和。

原来啊,蹉跎一生的陆游,听雨恋花的诗,“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不只是对自己人生的感慨啊,还有对现世香花馥郁时代的感怀。

这清晨,从小楼旁的诗雨迷蒙的小巷中,传来韵律清脆的卖花之声,恍若千年光阴的流转,恍若岁月如歌的惆怅,寄托着一个时代如梦又易碎的繁华,近在眼前,却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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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 吴钩:《风雅宋:看得见的大宋文明》,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