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艺人丰镇月饼「民国到新中国」

互联网 2023-04-09 08:4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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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将近,丰镇的大街小巷都飘着一股浓郁的月饼香味。丰镇月饼远近闻名,之于我却有别样的意义。我们家从小做月饼,小时候并不会觉得特别,对于丰镇月饼有这么大的名气也一知半解。从小看着姥姥姥爷、爸爸妈妈做月饼,我知道打饼子不分昼夜,实在是非常辛苦的活儿,也暗下决心不做这么辛苦的营生。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随着长辈的老去,我才觉察出岁月的意义,那就是让你重新审视过去,看清未来。

姥爷做了一辈子月饼,但第一次对姥爷有了敬仰之心,始于2014年。那一年,不知道中央四台《走遍中国》节目怎么打听到姥爷的事,竟然派了一群记者来采访姥爷。那次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姥爷有那么多传奇故事。从14岁开始做月饼,至今为止有70余年,从某一方面来说,姥爷的故事,也是丰镇月饼故事的缩影。

李根五

故事要从民国1943年说起。

1943年的冬天异常寒冷,在丰镇这个古老的小镇上,姥爷是众多不幸儿中的一个,母亲早逝,父亲外出打工,粮食短缺的年代容易滋生恶意,继母对他又打又骂,姥爷从私塾出来不敢回家。顶着茫茫大雪,瘦骨伶仃的姥爷在万字会(民国时期民间慈善组织,丰镇电影院附近)排队,等着领救济饭。看到身后有老弱病残,姥爷红着脸让人家先过去,一个破碗落满了积雪,他还没有等到一口粥。

一个人路过,看到姥爷停下了脚步:“这不是根五么?怎么在这里要饭?”

姥爷一看,这个人他认识,是盛记干货铺的伙计王瑞。王瑞看姥爷冻得腮帮子打颤,那么高的个子却只穿了一件缀满补丁的单衣,屁股和膝盖还破着洞,不落忍,拉着姥爷冰凉的干瘦的手就往盛记走。来到盛记,王瑞倒了一杯茶给姥爷,从柜台取出半个月饼递给姥爷。

那是人生第一次吃到如此香甜的食物,从1943年那个冬天,姥爷就和月饼结下了不解之缘,而这缘分一直延续到今天,一共75年。

“孩子,我看你这书也别读了,不如跟着我在盛记,把你爷爷的手艺捡起来,一来能学手艺,二来能吃饱饭。”

姥爷想了想,点了点头。姥爷没有见过自己的爷爷李珠,但是早就听说过,清朝末年,李珠就在丰镇街上给大户人家和商铺担水,无论是盛记、同义兴,还是天福楼、单贵楼,这些商铺子都用过李珠担的水。李珠人憨厚老实,担水到哪都不忘记帮着伙计们干点杂活。有一年冬天担着水来到盛记干货铺,恰好看到一个挑八股绳的被冰滑到,箱子里的麻花、麻叶、油饼、糖麻花滴溜溜撒了一地。李珠赶紧放下担水桶帮着小贩收拾起来,那年月,谁都吃不饱,干货是有钱人家的吃食,但李珠却老老实实帮着小贩把洒落的干货拾起来放好,没有私藏一点。盛记的老板恰好看到了这一幕,加上之前对李珠的印象好,就把他留下当学徒了。挑八股绳的其实就是小商贩,扁担两头两个箱子,每个箱子拴上四股绳子,因此,江湖切口称做挑八股绳的。李珠没有想到,几十年之后,自己的孙子从盛记出师,恰恰成为了一个挑八股绳的小贩,跑遍了丰镇的24个公社,出售自己亲手做的干货。

后来,李珠想把手艺传给儿子也就是我的祖姥爷,可是祖姥爷却偏爱听书说书,常年在外打零工,走到哪说到哪儿,不但把手艺落下了,连四个儿子都顾不上。只有逢年过节,我姥爷才见得着自己的父亲,也正是因为祖姥爷口才好,经常把李珠如何挑水如何进了盛记讲给儿子们听。而把姥爷带进盛记的王瑞,恰好是李珠的徒弟。这也是好人有好报,李珠在世的时候对王瑞照顾有加,才有了姥爷李根五进盛记当学徒的事儿。

可即便当学徒能吃饱,姥爷依然受继母欺负。一年中秋期间,傅作义麾下的一个将军,叫做王宪章,是西北骑兵的一位连长,打仗路过丰镇,吃了姥爷做的月饼,当下奖给姥爷一件军装,姥爷瘦,打算带回家改一件外套,入秋的丰镇夜凉如水,正好御寒。可是继母却将那件衣服剪碎了用来缠脚,还用凉水浇透了铺盖,想着法子折磨这个看不顺眼的继子。姥爷气不过,和继母吵了几句,继母抓起鸡毛掸子就往他身上抽。已经17岁的姥爷第一次站起来反抗继母。当时,姥爷为王连长的帅气折服,觉得身穿戎装佩戴枪支的兵十分威风,大喊道:我要去当兵,回来崩了你!

姥爷听说王连长在阳高天镇一带打仗,背了干粮就往山西走,虽然没有找到王连长,却也在天镇留了下来,成为国民党的一个兵。不料一年后继母来信说祖姥爷病重,姥爷只好脱下戎装返回丰镇。姥爷并没有拿着枪把继母崩了,祖姥爷很快病故,安葬了祖姥爷后,姥爷的继母就离开了,而自己的3个弟弟却没人照应。姥爷决定尽快将已经定了娃娃亲的姥姥娶过门,让媒人通个信。

媒人回来后愁眉不展,说这婚怕一下子结不成。丰镇是古镇,素来有“塞外古镇、商贸客栈”之称,最重婚丧嫁娶之仪,规定婚前一个月男方要送女方一桌饭,如金饼、茶饼、月饼、喜桃、寿桃等,还有一样必备的离娘馍馍。各大干货铺都有这些生意,做工考究、样式齐全,尤其是零星干货如半饼子、糖三尖等又酥又甜,最受女孩子们欢迎,但当时细粮金贵,要备齐这些需要花不少钱。

姥爷听了之后当即答应,媒人知道姥爷曾在盛记当学徒,可到底是一个粗糙的兵蛋子,却不知道姥爷手艺精湛,这些根本难不倒他。为了娶姥姥,姥爷重新回到了盛记,做这些干货的手艺他有,工具却没有,饶是姥爷勤快憨实,加上手艺好,掌柜的允了。白天姥爷规规矩矩在铺上干活,晚上点着煤油灯给姥姥做面点。婚前一个月,姥爷雇了四个人,用两个大木架食盒把面食装进去抬到了姥姥家。虽然平日里大家也见过这些,可伙计们做干货都是给客人做,哪里比得上给自己的新娘做?各种面食看着精美可爱,吃着酥松绵软,亲家一听是女婿自己做的,哪里还有不应的道理?

婚礼很简单的举行了,而当时只有14岁的姥姥,一进门就要照顾姥爷的三个弟弟,善良的姥姥什么都不说,一边当大嫂一边当妈,用瘦弱的肩膀为这个家撑起了半边天。三个弟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家里粮食不够吃,姥姥和姥爷商量,秋收后做点干货到外地去卖。两个人也不知道该去哪,到处打听,听说灰腾梁有窑,窑上工人多,就赶着牛车,带着干粮,把做好的糖麻叶、月饼、蜜酥放在箱子里,往灰腾梁走。灰腾是蒙古语,意为寒冷,灰腾梁是有名的风口,天极冷,灰腾梁地广人稀,走上一天也遇不到一个村子,夜深了,姥爷把牛车停在一块大石头下面,两个人躲在破棉被里取暖,温水就月饼。天上的星星亮的惊人,忍着人间疾苦的这对新婚夫妻,因为对方给予的那份暖意,月饼的香酥甜蜜,从嘴里走到胃里,再从心头涌出一丝丝甜。

牛车悠悠晃晃走了三天两夜,终于到了灰腾梁。灰腾梁属于大青山一脉,矿产资源丰富,窑矿多,姥爷的干货被一抢而空。这次灰腾梁之行总算是缓解了一家的吃饭问题。之后,姥姥姥爷曾无数次赶着慢悠悠的牛车,往返在丰镇和灰腾梁之间的土路上。

但日子依然穷苦,随着新中国的成立,干货铺的生意慢慢冷清下去,1958年丰镇糕点厂成立,很多干货师傅都去了,姥爷还有三个弟弟没娶媳妇,糕点厂的工资太少。他听说包头那边营生多,就带着姥姥去了包头,从最苦的搬货工开始。姥爷不怕累,别人搬一袋子他搬两袋子;姥爷闲不住,搬完货了还爱到处转悠,哪里需要帮忙搭把手,一来二去和运输队的人都混熟了。恰逢八月十五,运输队要做月饼,姥爷主动请缨帮忙,砌炉子、和面、烤饼……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炉开了满院子飘香,这忙一帮露了手艺,把运输队的厨师给挤走了,就从小工变成了面点师傅,在包头安顿了下来。

年轻人心心念念离乡,往远处飞,可飞得再远,家乡才是那根系在心上的线。祖姥爷一生漂泊,出门在外的姥爷却总想回家。恰逢国家提出“支援农业第一线”的口号,姥爷和掌柜的说要走。可掌柜的哪里愿意放人?就给姥爷出难题:你能一天打出300斤面的月饼,就让你走。300斤面就是1500个月饼,最少也得有三个人,和面、捏饼子、看炉子……一个人哪里能做得出?姥爷这个人倔,二话不说开始和面。姥姥也知道他的脾气,默默地捏饼子。当时姥姥已经生了妈妈和舅舅,一边哄孩子一边捏饼子,就着明红的炉火抹眼泪。一夜没有合眼,第二天早上,1500个月饼出炉了,姥姥捏饼子捏得手都开始抖了,姥爷带着姥姥和孩子回了丰镇。

到丰镇了,和三个弟弟也见面了,可姥爷并不会种地,多处托人,终于进了车马大店当面点师傅。车马大店相当于驿站,接待的是各公社供销社来县城拉货的人和车。孩子渐渐长大了,家里依然穷,晚上姥爷和姥姥偷偷做点干货,清晨去丰镇火车站兜售。

车站是老站,建于1915年,漆皮脱落的长条木椅上经常睡着夜晚无家可归的人,一块儿小黑板上用粉笔写着火车晚点的信息。就着蒙蒙晨光,姥爷推着一个小平车来到车站。物质匮乏的年代,蜜酥麻花月饼经常被一抢而空。不过,这种做法叫做走资派,姥爷和姥姥从来不敢白天做,一直都偷偷摸摸,直到1987年,改革的春风吹到丰镇,一夜之间,做生意可以放在太阳底下了。

姥爷的小平车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了丰镇街上,那个木质小平车被姥爷推着,碾过铺在丰镇街上的每一块青石板。“搓长格短香酥脆 擀扁捏圆风味佳”,姥爷还给自己写了一副对联挂在车上。姥爷走到哪里都被一群孩子围着,渐渐地,人们忘记了姥爷的名字,送给他一个外号“干货老汉”。到了中秋节,“干货老汉”就变成了“月饼老汉”。

除了在丰镇街上卖干货,姥爷还带着姥姥,跟着丰镇剧团赶交流会,除了丰镇的24个公社,天镇、阳高、大同、集宁……只要有交流会,姥爷和姥姥都会去。时间长了,和剧团熟了,经常让剧团的车帮忙捎着面和糖,自己坐汽车去,到了哪个村子,问一间房,借着房东的面板和轱辘开始做干货,蜜酥、金果子、江米条、锅奎、麻叶……做好了到交流会上卖,经常被一抢而空。

姥爷经常给我说起交流会的盛况,临时搭建的售货棚一个接一个,里面摆满了五颜六色的商品,变戏法的、卖布的、买牲口的、卖水货的、卖小吃的……哪个村有交流会,大戏台周围肯定是密密麻麻的人群,人头攒动,水泄不通。戏台子上锣鼓喧天,演员们描红戴绿,唱着旋律婉转的词,热闹非常。姥爷爱听晋剧,杜玉梅、宁武家、王桂兰、大毛眼、二毛眼……这些老艺人唱的戏,《白蛇传》《四郎探母》《寇仲背靴》《六郎斩子》他都能随口唱一出。

就是在这样热闹的氛围下,妈妈认识了爸爸。身为长女的妈妈,18岁便跟着姥姥姥爷赶交流会,爸爸也年纪轻轻出来做生意,卖一些水货零食。戏台子上,白蛇和许仙的唱腔旖旎婉转,戏台下,妈妈和爸爸看对方的眼神也脉脉含情。打小四处奔波,姥爷也知道四处奔波的苦,也看中了爸爸,很快,爸爸和妈妈成婚了,有了我。

此时,日子一天天好起来,推小平车的月饼老汉依然风雨不改地出现在丰镇的大街小巷,十字街、城隍庙街、北山脚下……一过七月十五,姥爷的小平车就无用武之地了。院子里的炉子又砌好了,姥爷烧红了炉子,人们从各个乡各个村,担着一桶桶面、糖、油,排着队来找姥爷打饼子。现在还记得那种奇异的香味和格外温馨的氛围。大人们一边等着自家的饼子,一边在院子里的果树下聊天。姥爷、姥爷、爸爸、妈妈都十分忙乱,没有人管我,我跑来跑去,趁大人不注意,把土豆、玉米、鸡蛋往炉子里一扔,一会就烤熟了。我对这一切都充满好奇,经常偷偷揭开糖袋子,一个尝一口,看看味道是不是不同。揭开面袋子玩,经常弄得满头满脸的面粉,仿佛一个小老头,妈妈也顾不上我。

月饼的味道和果子的味道混合而成的香气浓烈而幸福,每个置身于此的人都会被感染,觉得仿佛辛辛苦苦一整年,面朝黄土背朝天,因为这股神奇的香味,都值得了。虽然忙碌,但我记得,和面的姥爷、捏月饼的妈妈和姥姥一边干活一边聊天,脸上挂着笑。

面、油、糖、水,在姥爷的手中很快凝聚在一起,又被姥姥和妈妈反复揉搓,最后在火炉的高温下紧紧拥抱彼此,融入彼此,成为一个节日最幸福的食物。一般月饼打好了,出炉之后要放在院子里晾凉后人们才带走。因为月饼是一整个秋天甚至是冬天最甜美的食物,人们会多储备一些,烤不到位或者晾不到位,月饼中水分多了放不住。我最爱吃姥爷做的月饼,丰满圆润的月饼透着蜂蜜一样的金黄色,咬一口,外皮酥脆,内心甜软,咬一口满嘴酥香。

每年过八月十五,姥爷都会累倒。来得人太多,做不出来只能熬夜,有时候实在熬不住了睡一会,可总是被一次次叫醒。

“月饼老汉,起来打饼子哇!”

“不行不行,打不动了,熄火了!”姥爷躺在炕上起不来。

“火给你点着了,起哇!”来人不依不饶,姥爷没有办法,只好起来。

其实,当时挣钱很少,大家都是自带面和油,姥爷收的 就是手工费,也叫“火钱”,打一斤面才1毛钱,但姥爷并非全是为了挣钱。打饼子的都是担着油和面,走了几十里路来的,那个年头想吃点甜的太难,无论贫富,中秋节是所有人可以理直气壮为孩子老婆奢侈一次的机会,他们带着老婆孩子一年的期盼,姥爷不忍。况且姥爷老实,从来不会缺斤短两,有时候人家带的不够还自己贴点儿,“月饼老汉”的实诚无人不知。就这样,伴着八月份姥爷院子里通明的灯火,我上小学了。岁月把月饼叔叔变成了月饼爷爷,姥爷的那辆小平车在院子里风吹日晒,车轱辘也渐渐生了锈。

1992年,妈妈在旧五龙街开了丰镇市(1990年11月15日,经国务院批准丰镇撤县设市)第一家糕点铺吉祥糕点,创立了“蒙月”月饼品牌,姥爷开始在糕点铺坐镇指挥,铺子里又请了3位丰镇糕点厂退下来的老师傅,生意渐渐红火起来。但是到了八月十五,姥爷依然会回到那个旧院子,点燃炉子,为来自四面八方的顾客打饼子,东有榆树湾、西有巨宝庄、南有堡子湾,北有灰腾梁。老顾客一直都在,新顾客不断增加,有一个老顾客一直找姥爷打饼子,打了30年,直到去世。他认准了这个味道,每年孩子们回来,走得时候带的,都是我们家做的月饼。后来流行在月饼中放食品防腐剂,可以节省不少时间,虽然吃了对人体并无害处,但姥爷却坚决反对,他说没本事把月饼“炉到”(烤得恰好好处,把月饼里的水分逼干,适量的油又可以保证月饼的软润)的才放防腐剂,丰镇月饼不仅仅好吃,油、糖、面的比例对,炉到了,放一年照样香!

我想,姥爷的饼子那么受欢迎,除了做的好吃,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姥爷在做月饼的时候,除了放了上好的胡麻油和细绵的白砂糖,还放了一份最简单的人间真情,一份买卖人最基础的诚心诚意。

从我记事起,妈妈就督促我好好读书,她说做生意辛苦,从来没有想着让我继承家里的生意。可是随着年龄的增加,随着姥爷的老去,我越来越感觉到月饼对我意义。现在很多厂子开始上机器了,妈妈依然坚持手工。捏了一辈子月饼的妈妈,每到中秋总是抱怨腰酸背痛臂膀麻,怎么反而反对买机器?

这几天家里实在忙不过来,我偶尔也进去帮忙。我和妈妈一边聊天一边干活,炉子里的火逼得人口干舌燥,我发现低头捏饼子的妈妈面容非常宁静,每捏好一个饼子,好像是制作出了什么艺术品,带着欣赏又欣慰的神色,将饼子认真摆放好。那一刻我明白了,姥姥姥爷这一生、妈妈这一生最美好的岁月都是在油、面、糖的香气中度过的。也许只有在这里,妈妈才能找到最真实的自己。机器捏出来的月饼,并没有经过人手的触摸与揉搓,没有经过人的眼神温柔的注视,也许就是不一样。

姥爷已经90岁了,这几天听说开始打饼子了,嚷嚷着要来帮忙。

“我眼睛看不清了,耳朵背了,但是手还能动!”他扯着嗓子说。我们几个劝说了好几天才打消这个念头。像往年一样,出炉的第一个月饼给了姥爷。他伸出苍老的手,掰开那个月饼,好像打开了牢门,那股神奇的让人幸福的香味就偷偷溜出来了。姥爷尝了一口,点点头,70多年过去了,做月饼的人变了,但月饼的味道没有变。

姥爷的故事和丰镇月饼一样,听起来并不传奇,以朴实无华取胜。从民国1943年到新中国的2018年,中国社会风云变幻,丰镇这座小城也日新月异,丰镇从一个以干货闻名周边的小镇演变为以月饼驰名全内蒙的城市。姥爷大概是丰镇最老的月饼人了,他今年90岁,见证了丰镇90年的岁月变迁。与月饼结缘的75年里,姥爷打的月饼不计其数,经历的苦难也无从数起,可以说,他的确用辛勤与汗水谱写了一段荡气回肠的月饼故事。他经历过旧秩序的崩溃,也经历过新天地的混乱无度,他和无数的丰镇人一样,一辈子都勤恳寡言,以诚待人,在历史的夹缝中求生存,也用自己的智慧和善良为家乡做一点贡献,为乡人带来一点甘甜。

(注:文字根据蒙月月饼第四代传承人李秀兰的儿子王佳宏口述撰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