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家韩中杰「刘当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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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中杰先生，中央乐团有名指挥家、中国有名老一辈指挥大师、指挥泰斗、中国有名音乐家、指挥家、教育家、我国交响乐事业的奠基者和开拓者之一。

话说2010年11月28日，国家大剧院音乐厅举行了一场特殊的交响音乐会，陈佐隆、卞祖善、陈燮阳等九位在中国交响乐界举足轻重的指挥家齐聚一堂，轮流执棒中国国家交响乐团，共同为一位老人庆贺九十岁生日。这场音乐会的指挥阵容恐怕不太可能再重复了，因为把这些指挥要聚在一场音乐会上，恐怕花钱是请不到的，花钱是请不到这么齐备的一些指挥，那肯定是不行的，所以自己是感觉到特别的高兴，特别感谢这些指挥。

韩中杰的名字与新中国交响乐发展史上的很多个“第一"紧密相连，他是新中国第一代交响乐队的指挥家。1955年他率领中国交响乐队第一次登上国际舞台。1980年，他成为第一位指挥国际一流交响乐团的中国指挥家。在韩中杰的九十岁生日音乐会上，当舞台侧门开启的那一刻，全场掌声雷动。这位满头银发的老人神采奕奕地走上了他熟悉的指挥台。几秒钟的静默之后，他以一个有力的挥手姿态号令乐队奏响了《春节序曲》。1955年，当时还没有成立中央乐团，就是中央歌舞团管弦乐队的时候要参加第五届的世界青年联欢节，组织了一个比较完整的交响乐队去参加这个(联欢节)，指挥是自己，李焕之就是为这次演出就写了这个《春节序曲》。《春节序曲》是交响乐《春节组曲》中的序曲部分，是我国著名作曲家李焕之创作的一首脍炙人口的交响作品，这支曲子集中表现了中国人欢庆春节的热闹景象，带有浓重的民族特色。在韩中杰五十年的执棒生涯中《春节序曲》是他指挥次数最多的一首曲子，几十年后，韩中杰对乐队的控制依然是那样的信心十足、收放自如。当最后一个音符戛然而止，全场掌声响起。中国国家交响乐团的演奏员全体起立，向这位曾经指挥过七百多场音乐会的老指挥家表达敬意。自己奋斗了一生，同时也是看到从我们这一代开始、看到国家交响乐的发展，我们总觉得自己所以说好像要青出于蓝胜于蓝，我们愿意做一个奠基石。1920年，韩中杰出生在上海，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上海的公共租界内有一支号称“远东第一”的交响乐队——上海市工部局交响乐团。当时来讲可以说是亚洲第一乐团、最好的一个乐团，最初全是洋人，两种洋人，一种是意大利人、还有一种是白俄罗斯人，这两种洋人，中国人没有。第一次鸦片战争结束后，1843年上海开埠，从此这个昔日不起眼的小渔村逐渐变成了中国乃至亚洲最现代化的大都市，这个城市吸引了大量的外国人，其中不乏很多外国的音乐家。1879年，上海市工部局交响乐团诞生于上海公共租界，这支最初完全由外国人组成的乐团对交响乐在中国的传播和发展有着很大的影响，一大批中国早期的音乐人都是受到了它的感染而走上了音乐之路的，韩中杰就是其中之一。自己最震撼的一次就是在工部局的一个体育馆这样一个地方演了贝多芬第九交响曲，因为要一个很大的合唱队，自己听了一次，那次就震撼了自己。

“交响乐”这一名称的由来可以追溯到古希腊，而现代交响乐所指的是由大型管弦乐队演奏的首乐章为奏鸣曲式的多乐章的大型音乐作品。交响乐因为由大型乐队合力演奏，所以音乐的表现手段更加多样，音乐的内涵也能在层次丰富的旋律中被生动地刻画出来。工部局交响乐团的演奏让韩中杰听得如醉如痴，也就是从那一刻起他开始对音乐产生了无尽的向往。但因为囊中羞涩，韩中杰能够买票到现场听音乐会的机会并不多，但是他仍旧想尽办法听到乐团的排练。每个星期二到星期六就是排练，星期天演出、星期一休息，那么排练的时候呢是不能去的，它就在上海福州路一个小菜场的楼上，在那个地方排练。1936年韩中杰高中尚未毕业，就报考了上海国立音乐专科学校，这所学校始建于1929年，由教育家蔡元培和从德国学成归国的萧友梅博士共同创办，是我国最早的国立音乐高等专科学校。在学校里，韩中杰学习长笛演奏专业，笛子是比较便宜的乐器，钢琴是最贵的了，小提琴也贵，笛子自己就这么开始学，开始还不是笛子、是口琴，慢慢地、逐步地钻进去，到吹笛子的时候呢已经开始有点正式学习了。韩中杰在上海音专学习的时候正值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为逃避德国纳粹的迫害，大批犹太人出逃到上海，其中不乏出类拔萃的音乐人才，除了上海市工部局交响乐团之外，上海国立音乐专科学校也是这些人才最集中的地方。不少音乐家既是乐队的演奏员又兼任学校的教学工作，所以韩中杰在上课之余经常能够向这些外国音乐家学习请教。其中有一个叫弗兰克，弗兰克音乐理论很好的，自己跟马思宏、马思琚就一起向弗兰克学和声，音专的和声是比较老式的，那么弗兰克的和声又是一种比较新颖的、我们觉得很有意思。后来自己还跟一个白俄罗斯人学习，他是沙皇时代的一个正式的指挥，那么自己也就去跟他去学指挥，没学多久，因为要真要学的话，学费也不便宜的。就是在这段向外国音乐家学习的时间里，韩中杰第一次接触到了音乐指挥这门艺术。那时他了解到、一个乐队的指挥才是训练一支乐队并指导整个乐队在演奏中将多个声部化为一个整体的灵魂所在。但是这一次学习指挥他仅仅学到了一些皮毛，原因除了负担不起昂贵的学费之外，更重要的是在上个世纪三十年代上海滩没有一名中国指挥家，甚至中国人还没有自己的交响乐队。如果专门学习指挥专业，在当时看来，自然没有出路。

1944年，韩中杰离开上海，辗转来到陪都重庆，在完成了长笛的所有课程的学习之后，他决定到青木关国立音乐学院任教。这所学校是抗战时期大后方的最高音乐学府，在校任教期间，韩中杰参加了马思聪等人在重庆的中华交响乐团担任长笛演奏员。虽然这个团体最初只是一个民间团体，但它是中国人自主创办的第一个交响乐团。然而在乐团创办之初不仅没有正式的指挥，就连演奏员的演奏水平也相差悬殊。不像现在的乐团一般的成员都是音专的毕业生或者各个单位的，它那个地方、号兵有不少，能够拿起乐器来吹吹，但也有高手，像黎国荃、他是这个乐团的首席小提琴，自己在乐队里头吹长笛，旁边的那个人就错误百出，的确是很糟糕的，有的谱子根本不对的。

一部交响乐作品需要规模庞大的演出阵容，所以演出过程中演奏者的相互配合尤为重要，首先要做到和谐，然后才谈得到表现、才谈得到美。而这一切，则都是通过指挥的努力来完成的。1945年抗战胜利了，韩中杰回到上海。加入了当时的上海交响乐团，也就是之前的上海工部局乐团，六年后，韩中杰接到了一个来自北京的邀请，原来1951年北京的中国青年文工团应邀赴德国柏林参加第三届世界青年与学生和平友谊联欢节，但在当时中国青年文工团成立不到两年，在音乐方面的人才比较匮乏，为了顺利完成出国访问任务，一批青年音乐人被从上海调到了北京进行排练，其中就包括当时担任上海交响乐团首席长笛兼乐团副主任的韩中杰。搭了几个帐篷，这就是排练场地、就是在场外头。夏天看台是西晒，白天晒得热 到晚上根本睡不好，可是那个时候大家都没有怨言。

作为新中国早期规模最大的出国艺术团，中国青年文工团肩负着向全世界展示新中国形象、展示优秀的中国艺术的使命。韩中杰不负众望，在那次世青节长笛比赛中获得三等奖，成为新中国第一批在国际比赛中崭露头角的人。1952年年底，韩中杰完成出访任务回到了北京，当时中国青年文工团团长周巍峙找到了他，和他进行了一番长谈。正是这次谈话，让韩中杰的音乐轨迹彻底发生了改变。

周巍峙就把他们几个人召在一起，他说北京首都还没有交响乐队，希望你们从上海交响乐团来的人能够留下来帮助一起建设。1949年新中国成立以后，各行各业都开始复苏，交响乐这种国际流行的音乐形式同样受到新中国领导人的重视，1952年、国家决定在北京组建国家级交响乐团，虽然韩中杰当时已经在上海结婚，夫妇二人都有着很称心的工作，但是舍弃这一切到北京来做“开荒牛”，韩中杰的决心下得很痛快，很快，在韩中杰等人的带领下，中央歌舞团管弦乐队成立了。中央音乐学院有个少年班，那都是学的管弦乐器。就临时把少年班的当年的毕业生，不管他学什么、只要是比较可以的，全部调到中央歌舞团管弦乐团来。另外还有哈尔滨本来也有乐队，把他们那些能用的人、能胜任的调过来了。

乐队成立起来了，但是却面临着一个尴尬的问题，没有正式的指挥。虽然韩中杰的专业是长笛演奏，但是当年他在上海国立音乐专科学校向外国音乐家学习的指挥知识这时派上了用场。1954年，就在全世界几乎都在纪念捷克音乐家德沃夏克逝世五十周年之际，中国也发出了自己的声音，诞生不久的中央歌舞团管弦乐队举行了北京历史上第一次交响音乐会，韩中杰便是指挥之一。德沃夏克逝世五十周年，是一个世界性的纪念名人活动，中央乐团(中央歌舞团管弦乐队)花了四个月排练了一场音乐会，1955年中央歌舞团管弦乐队第一次代表中国的管弦乐队到国外亮相，这个是自己指挥的。

1955年，韩中杰带领的中央歌舞团管弦乐队参加了在波兰华沙举行的第五届世界青年与学生和平联欢会，这是中国的交响乐队第一次登上世界舞台。1956年，中央歌舞团管弦乐队正式更名为中央乐团，韩中杰担任乐团常任指挥。1957年年底，他又获得了到苏联列宁格勒音乐学院学习指挥的机会。就在韩中杰到了莫斯科准备前往列宁格勒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意外的通知。自己要准备走了，同意自己走，但是留学生管理处就说你们先等一下，我们反正就是吃了两三天的面包，就是说、等着吧。原来是毛主席那个时候在苏联，那么就是预定了有一天要来接见中国的留学生。

韩中杰还不知道原来当时毛主席正在出访苏联，在莫斯科参加十月革命胜利四十周年的庆祝活动。1957年11月17日，是一个让万千留苏学子铭记终生的日子。就在这一天，留学生管理处安排韩中杰来到莫斯科大学，毛泽东主席就在莫斯科大学的大礼堂里接见了中国留苏学生，韩中杰就挤在这数千留学生组成的人潮之中。因为留学生太多了，说是一个在莫斯科大学里头、一个在另外的一个地方，两个场地里头，毛主席就两个地方都跑一次。当时就讲，世界是你们的了，就是那次的讲话。

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青年人朝气蓬勃，正在兴旺时期，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毛主席的这段讲话，被韩中杰一字不落地铭刻在了心里，为了振兴新中国的交响乐，韩中杰知道此次留学任重而道远。